故地、舊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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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地、舊情
該見的人已經見得差不多了，她還有最後一個要去的地方。
鬼山上，山鬼早早站在那，眺望雲海，花澗站在她邊上，擔憂道：“你現在變回女身，撐得住嗎？”
“見小春，最後一面。”山鬼道。
花澗無奈，這位老友就像一塊石頭，他從來沒有勸服過：“她若是不來呢？”
山鬼不語。
花澗正欲再說些什麽，忽然擡頭：“來了。”
話音剛落，季子春的身影便在他們身前顯現，一人一妖一鬼面面相覷，季子春只消一眼，就看出了以前無法明白的東西，山鬼此前說話遮遮掩掩，解釋男女身變化，只推說自己身體陰氣聚集是修煉受傷所致，她當年修為不足，信以為真，現在才發現，山鬼身周陰氣波動不穩，身體虛弱，顯然是早年就有的巨大虧損。
盡管山鬼已經在極力壓制體內陰氣，她的耳垂上還是出現了點點綠色晶石，在光照下閃著點點晶光。
“山鬼姐姐，你的身體……究竟是怎麽回事？”
山鬼知道無法再瞞，終於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完整告訴了她。
“山鬼，我有件重要的事要提前告訴你。”白游君準備蔔卦之前，對山鬼鄭重地說。
“何事？”方才她已經決定聯手白游君算這一卦，算出春妖究竟會在哪一年出現，此刻聽白游君這麽一說，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。
白游君瞥了她一眼，見她面色不變，不像要反悔的樣子，這才繼續道：“這次蔔卦，需要借你身上一絲緣……”
“你早已算到，我與她有緣？”山鬼打斷他。
“世人皆有緣，緣深緣淺，不可言說，更何況你是這片山脈孕育，與春妖從本質上來說更接近些。”白游君顧左右而言他。“我要說的是，若是借緣，你恐怕會遭到天道反噬。”
“剛才不說？”山鬼盯著他，山間忽然起了霧，伴隨著風嘯聲，陰氣陣陣。
白游君不為所動，他的身旁風平浪靜，仿佛被一層罩子罩住一般。
風停了，山鬼道：“繼續。”
“多謝道友體諒。”白游君笑道，轉身就去選擇布置陣法之地，山鬼在一旁看他喃喃自語，不時觀察天空，掐訣算著什麽。他終於選好了地方，取出一面小巧的白色圓盤打出數道神光，很快，半空浮現一座巨大的如同法陣一般的星盤，其上星辰正在緩緩轉動。
白游君此人來歷不明，山鬼仔細觀察了他的手法，也看不出究竟是什麽路數，此刻感嘆道：“厲害。”
“道友謬讚，不過是占了些天時地利，還請道友站在我前方七步位置。”白游君囑咐道。
山鬼按照他所說的位置站好，冥冥之中便感到身上有什麽被陣法牽動，讓星光沾染了些綠意。
他又打出幾道神光，嚴肅道：“還望道友接下來配合我，千萬不要抵抗陣法牽引，之後我將全力施法，恐怕顧不上你了。”
等到星盤開始運轉，山鬼才明白他說的牽引是什麽意思，隨著其上虛幻的星辰加速轉動，一道陰綠色的絲線從她身上牽出，另一頭沒入星辰，她身上的靈力被一絲絲引過去。
白游君站在星盤正中間不停掐訣，虛幻的星辰位置不停變換，他身上靈力波動極大，顯然此前所言非虛。
忽然之間，天空雷聲轟隆，原本的晴朗星空被烏雲所遮擋，銀電閃動，似有要劈下來之勢。
“小心！”白游君只來得及喊出一句，一道極粗的雷電便劈了下來！
“轟！”山鬼擡手間，一層陰氣阻隔在兩人頭頂，與雷電同時消散，她面色一白，雷電至陽，而她的火乃是陰火，恰被克制，在此等情況下，眼看那雷電越聚越多，她堅持不了多久。
白游君連連彈出幾道神光，喘了口氣才對她道：“道友專心護住自己即可，這閃電就是我所說的反噬，只會劈你，什麽防護陣都不管用，因為它是循著緣來的。”
山鬼看了他一眼，終於明白這家夥為何要臨了頭才告訴自己，但現在不是與他爭辯的時候，只好苦苦支撐……
“我上山查看之時，她元氣大傷，體內陰氣崩潰混亂，我只好用我的靈力幫她調理，但治標不治本，山鬼天生地養，體質特殊，這是不可逆轉的。”花澗補充道。
山鬼見季子春難過地垂淚，欣慰道：“雖藥石無醫，然心甘情願。”
花澗不忍再看，將臉轉到一邊。
季子春擦幹眼淚，平覆了情緒道：“我……走了。”
他們都知道她要去做什麽，花澗張了張嘴巴，一時啞然，當初他還是發現山鬼元氣大傷之後，再三追問才讓山鬼一點點說了實話，那時候，他更心疼山鬼，後來真的與季子春相處起來才發現自己根本舍不得讓這個孩子去死，倒是山鬼時常寬慰他，人各有命，生死在天，季子春若是最後不選擇這條路那就能好好活著了。
“去吧，我陪你。”山鬼開口打斷了花澗的思緒，擡手摸了摸季子春的頭，季子春一聽這話，淚水更是止不住地流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盼春如今已經是個雙手粗糙的勤懇婦人，家中三個半大孩子，大兒子已經能跟著她外出勞作，她身體還算康健，腿腳也靈便，季子春默默地在雲端望著她，吹出一道靈氣，正在地頭坐著休息的盼春只覺得渾身一輕，她四處張望，卻什麽也沒發現。
該見的人都見了，想問的問題也都問了，季子春感到斬我迫在眉睫，她福至心靈，就在秦國一處人煙稀少之地落了下來，此地依山靠水，是個不錯的閉關地方。
她隨手在山腰處開了個洞府，用僅剩的符箓布下防護與隱蔽氣息的陣法，萬事俱備，只欠斬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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該見的人已經見得差不多了，她還有最後一個要去的地方。
鬼山上，山鬼早早站在那，眺望雲海，花澗站在她邊上，擔憂道：“你現在變回女身，撐得住嗎？”
“見小春，最後一面。”山鬼道。
花澗無奈，這位老友就像一塊石頭，他從來沒有勸服過：“她若是不來呢？”
山鬼不語。
花澗正欲再說些什麽，忽然擡頭：“來了。”
話音剛落，季子春的身影便在他們身前顯現，一人一妖一鬼面面相覷，季子春只消一眼，就看出了以前無法明白的東西，山鬼此前說話遮遮掩掩，解釋男女身變化，只推說自己身體陰氣聚集是修煉受傷所致，她當年修為不足，信以為真，現在才發現，山鬼身周陰氣波動不穩，身體虛弱，顯然是早年就有的巨大虧損。
盡管山鬼已經在極力壓制體內陰氣，她的耳垂上還是出現了點點綠色晶石，在光照下閃著點點晶光。
“山鬼姐姐，你的身體……究竟是怎麽回事？”
山鬼知道無法再瞞，終於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完整告訴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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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事？”方才她已經決定聯手白游君算這一卦，算出春妖究竟會在哪一年出現，此刻聽白游君這麽一說，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。
白游君瞥了她一眼，見她面色不變，不像要反悔的樣子，這才繼續道：“這次蔔卦，需要借你身上一絲緣……”
“你早已算到，我與她有緣？”山鬼打斷他。
“世人皆有緣，緣深緣淺，不可言說，更何況你是這片山脈孕育，與春妖從本質上來說更接近些。”白游君顧左右而言他。“我要說的是，若是借緣，你恐怕會遭到天道反噬。”
“剛才不說？”山鬼盯著他，山間忽然起了霧，伴隨著風嘯聲，陰氣陣陣。
白游君不為所動，他的身旁風平浪靜，仿佛被一層罩子罩住一般。
風停了，山鬼道：“繼續。”
“多謝道友體諒。”白游君笑道，轉身就去選擇布置陣法之地，山鬼在一旁看他喃喃自語，不時觀察天空，掐訣算著什麽。他終於選好了地方，取出一面小巧的白色圓盤打出數道神光，很快，半空浮現一座巨大的如同法陣一般的星盤，其上星辰正在緩緩轉動。
白游君此人來歷不明，山鬼仔細觀察了他的手法，也看不出究竟是什麽路數，此刻感嘆道：“厲害。”
“道友謬讚，不過是占了些天時地利，還請道友站在我前方七步位置。”白游君囑咐道。
山鬼按照他所說的位置站好，冥冥之中便感到身上有什麽被陣法牽動，讓星光沾染了些綠意。
他又打出幾道神光，嚴肅道：“還望道友接下來配合我，千萬不要抵抗陣法牽引，之後我將全力施法，恐怕顧不上你了。”
等到星盤開始運轉，山鬼才明白他說的牽引是什麽意思，隨著其上虛幻的星辰加速轉動，一道陰綠色的絲線從她身上牽出，另一頭沒入星辰，她身上的靈力被一絲絲引過去。
白游君站在星盤正中間不停掐訣，虛幻的星辰位置不停變換，他身上靈力波動極大，顯然此前所言非虛。
忽然之間，天空雷聲轟隆，原本的晴朗星空被烏雲所遮擋，銀電閃動，似有要劈下來之勢。
“小心！”白游君只來得及喊出一句，一道極粗的雷電便劈了下來！
“轟！”山鬼擡手間，一層陰氣阻隔在兩人頭頂，與雷電同時消散，她面色一白，雷電至陽，而她的火乃是陰火，恰被克制，在此等情況下，眼看那雷電越聚越多，她堅持不了多久。
白游君連連彈出幾道神光，喘了口氣才對她道：“道友專心護住自己即可，這閃電就是我所說的反噬，只會劈你，什麽防護陣都不管用，因為它是循著緣來的。”
山鬼看了他一眼，終於明白這家夥為何要臨了頭才告訴自己，但現在不是與他爭辯的時候，只好苦苦支撐……
“我上山查看之時，她元氣大傷，體內陰氣崩潰混亂，我只好用我的靈力幫她調理，但治標不治本，山鬼天生地養，體質特殊，這是不可逆轉的。”花澗補充道。
山鬼見季子春難過地垂淚，欣慰道：“雖藥石無醫，然心甘情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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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吧，我陪你。”山鬼開口打斷了花澗的思緒，擡手摸了摸季子春的頭，季子春一聽這話，淚水更是止不住地流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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該見的人都見了，想問的問題也都問了，季子春感到斬我迫在眉睫，她福至心靈，就在秦國一處人煙稀少之地落了下來，此地依山靠水，是個不錯的閉關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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